起一個好名字,意味著賦予事物一個承載意義、期望與身份的符號,并借此為其未來的發(fā)展鋪設(shè)一條充滿可能性的道路。它不僅僅是一個稱呼,更是一種深遠的祝福、一個無聲的預(yù)言、一個身份認(rèn)同的起點,其象征未來的意義體現(xiàn)在以下幾個方面: 1. 承載期望與愿景: 個人: 父母給孩子取名,往往寄托著對孩子未來的期望(如“志遠”、“嘉慧”、“安然”)、對品德的期許(如“仁杰”、“守信”、“思齊”)、對人生狀態(tài)的祝愿(如“樂康”、“欣悅”、“安寧”)或?qū)易鍌鞒械难永m(xù)(如特定的字輩、紀(jì)念先祖)。 企業(yè)/品牌: 一個好的公司或品牌名稱,需要體現(xiàn)其核心價值(如“誠信”、“創(chuàng)新”)、市場定位(如“高端”、“親民”)、行業(yè)特性(如“迅捷”、“穩(wěn)健”)以及未來的發(fā)展藍圖(如“環(huán)球”、“未來”、“領(lǐng)航”)。 項目/活動: 名稱需要清晰傳達項目/活動的目標(biāo)(如“曙光計劃”、“春風(fēng)行動”)、核心理念(如“和諧共生”、“智慧未來”)以及想要實現(xiàn)的積極影響。 2. 塑造第一印象與身份認(rèn)同: 名字是“第一張名片”: 一個恰當(dāng)、響亮、富有內(nèi)涵的名字能迅速在他人心中建立積極的初步印象,激發(fā)好奇心和好感度。這為未來的互動和關(guān)系建立打下了基礎(chǔ)。 定義身份核心: 名字是個人、組織或事物最核心的身份標(biāo)識。它幫助確立“我是誰”、“我們代表什么”。一個強大的名字能強化內(nèi)部成員的歸屬感和自豪感,也幫助外界快速理解其本質(zhì)。 3. 蘊含潛力與可能性: “名正則言順”: 一個寓意積極、方向明確的名字,仿佛為未來的發(fā)展指明了一個方向。它像一個無形的燈塔,引導(dǎo)著個體或組織朝著名字所蘊含的美好愿景努力。 激發(fā)內(nèi)在動力: 一個充滿力量和希望的名字,本身就能對擁有者(人或組織)產(chǎn)生積極的暗示和心理激勵,鼓勵其努力去“配得上”這個名字所代表的品質(zhì)和未來。 4. 象征連接與傳承: 連接過去與未來: 名字常常承載著歷史(家族姓氏、文化典故)、當(dāng)下(時代特征、父母心境)和對未來的展望。它像一個紐帶,連接著起源和歸宿。 建立情感紐帶: 一個被用心賦予、飽含深情的名字,能建立起擁有者與命名者(如父母與孩子)之間深厚的情感聯(lián)系。這份情感是未來關(guān)系的重要基石。 傳承價值: 名字中蘊含的價值觀(如勇敢、智慧、仁愛)或精神(如探索、堅韌、合作)是希望在未來得以延續(xù)和發(fā)揚光大的。 5. 在市場中建立差異化與價值: 品牌資產(chǎn)的核心: 在商業(yè)領(lǐng)域,一個好的名字是品牌最核心的無形資產(chǎn)之一。它幫助在擁擠的市場中脫穎而出,建立獨特的品牌形象,承載品牌承諾,并最終影響消費者未來的購買決策和忠誠度。一個有遠見的名字能為品牌未來的價值增長奠定基礎(chǔ)。 總結(jié)來說,“起一個好名字意味著什么,象征著未來”的核心在于: 意味著: 深思熟慮地注入期望、定義身份、賦予意義、建立連接、并期望其成為未來發(fā)展的重要助力。 象征著: 一個充滿希望的起點、一個有待實現(xiàn)的藍圖、一種無形的引導(dǎo)力量、以及一份承載著祝福與責(zé)任的傳承。 它是對未來潛力的一種具象化表達和積極召喚。 因此,起名絕非隨意之舉,而是一項面向未來的、充滿創(chuàng)造力和責(zé)任感的儀式。一個好的名字,如同一顆精心挑選的種子,蘊含著破土而出、茁壯成長、最終綻放出美好未來的無限可能。它既是當(dāng)下的承諾,也是通往未來的第一聲回響。

魏姓女孩起名,魏好聽稀少的女孩名字大全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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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天慶二十六年,承永姜公主和親涼,途徑甘嶺,賊人襲之,薨,年十八。

——《大承錄》

  “我做了一個好長的夢,夢里我死在了十八歲那年和親的路上?!?/p>

  年關(guān)將近,氣溫愈發(fā)的低,連月來陰郁的天氣,難見一日太陽。

  而那御花園的空地上,圍了群小太監(jiān),七嘴八舌地,都在勸。

  “哎呦,公主唉,您可小心些小心些。”

伴著“嘩嘩”幾聲,紅纓軟劍于空中飛舞,眨眼間,園里的珍奇花木被削落了枝葉。

  “公主,您可是大承唯一的公主,何須耍刀舞槍呢!”說話的,是皇后身邊的大太監(jiān),也是謝永寧身邊從小就跟著的李公公。

“是啊,我是大承唯一的公主呢!”

話語里,含著自嘲之意。

  她接過手帕擦拭臉頰,微微仰頭,只見太陽被遮擋在云后,難見光明。

就像三年后的大承,難見光明。

  天慶二十二年,她謝永寧,還是大承唯一的公主,是正宮皇后所出的最尊貴的嫡公主。

  可當(dāng)敵國要和親時,她也是最佳的人選。

她永遠忘不了,那血流滿山的場景,雨滴落在臉上,是沖不去的血腥味,而那七千護衛(wèi)兵,甘嶺的老百姓,再難見第二日的太陽。

金碧輝煌雕梁畫棟的宮宇,偌大而冷清。

“往日里你喜歡舞劍就算了,如今年關(guān)將近,各侯都從封地回京,你父皇正糟心著,他雖寵著你,但你莫給他添亂?!?/p>

晚膳時,皇后遣退了宮人,只留了近身的李公公和單姑姑伺候,與她這般說道。

“女兒知曉的?!敝x永寧正舀起一勺蛋羹,忽而想到什么,手上動作一頓,問“那涼國與夏國可也會派人來?”

“自然?!被屎蠡亓怂S后才意識到她問的是何,心下一驚,頓覺自己平日真是過于寵她了,如今連前朝的事都敢問。

耳邊是瓷器相撞的清脆聲,她輕皺眉頭,厲聲提醒道:“后宮不得干政,永寧,少問?!?/p>

“知道了?!苯鸱鄢7呐苛隧腥饲撇怀霭朦c情緒。

索然無味的晚膳在默聲中結(jié)束,謝永寧與母后又說了會兒體己話才回殿。

“母后,外祖父那本《兵法》可何時借我瞧瞧?”

“天下《兵法》有何不同,你先繡完那副《青鸞鳳鳴》?!被屎竺鲜铣鲎贼⒗t世族,與魏氏一族皆世代為將。

直到這一輩,孟氏嫡系皆為女娃兒,無一男兒郎,爵位無人承襲。

“可我想看看嘛!”她倚著皇后坐,拉著寬大的衣袖撒嬌。

“行了,我過兩日派人去拿便是?!泵匣屎竽贻p時即是名滿長安的大家閨秀,性子卻也有半分孟家人的樣子,喜文卻不輕武。她又是寵著獨女,如今也是沒兩下便心軟。

月色朦朧,冷風(fēng)拂面,是冬日的氣息,院子里的花兒也都謝得差不多了。

謝永寧叫住了正欲離開的李公公,撤了外裘,微倦的眉眼輕皺,問道:

“公公,那魏家人今年可回來否?”

“涼人近來猖狂,魏將軍與魏二將軍今年仍駐守甘州。”

每年都是這一番說辭,只是“只魏小將軍獨身而歸?!?/p>

天慶二十五年,魏厭率三十萬羽林軍與敵國七十萬兵在西州戰(zhàn)了十天十夜,最終萬箭穿心,全軍覆沒。

“那一年,魏厭剛行了加冠禮,不過二十爾爾?!?/p>

“他還說,等退了敵兵,等國家安定,帶我去看江南?!?/p>

謝永寧記得,夢里的天慶二十三年初春,她行了及笄禮,封號“永姜”。

直至過了小暑,魏厭才回長安的。

“皇妹,你要的書。”殿里唯三兩個宮人,太子的到來不免慌了手腳。

接近年關(guān),事兒多了起來,各宮中都忙著整理收拾,唯有公主殿這塊,她依舊閑聊無事。

“皇兄,你今日怎么留在宮中了?”謝永寧看著來人,神色一愣,行了禮。

大承帝以前朝為鑒,恐后宮與外戚亂政,亦恐九子奪嫡,這百座寢殿里后妃寥寥無幾,于是膝下皇子更少。

這太子謝麟乃前皇后魏氏所出,不滿十五便自請出宮建府。

她是皇帝子嗣里最年幼的,又是不成威脅的公主,幾位皇兄與她關(guān)系皆是親近。

謝麟瞧著她愣神的模樣,開懷一笑,揶揄道:“你那阿滿哥哥可終于要回來了?!?/p>

魏厭,字滿。

“明年春,你可要行及笄禮了,便可找個好駙馬了。”謝麟走前,揉了揉她的腦袋,丟下這一句話,眸色不明。

可她,臉上卻無半點少女羞澀之神情。當(dāng)宮里最傲骨的寒梅朵朵綻放時,初雪飄落在她的銀狐裘上,魏厭終于歸來了。

“魏小將軍?!?/p>

“臣參見公主。”

魏家人,天生是將。他不過十八,便一戰(zhàn)成名,已是軍中副領(lǐng)。

可謝永寧知道,他依舊是那個長安城騎著馬最肆意的少年郎。

“這是今年的第一場初雪?!彼囊暰€掠過少年的眉眼,笑靨如花。

夢里的天慶二十五年,魏厭死在了西州,與三十萬羽林軍一同戰(zhàn)敗。

萬箭穿心,死相極慘。

魏厭眼眸微抬,視線落在無限輝煌的宮殿上,嘴角帶著少年意氣,笑道:“聽說江南的雪景,才是人間天堂。”

“公主可愿隨臣去瞧瞧?”

少女抬眸,恰巧瞥見雪飄落在旁側(cè)單株紅梅上,藕臂微抬彈去花間白雪,只笑了笑,抿唇不語。

她心里清楚,這句話不過是少年的試探罷了。

若她還是那個不知曉將來之事天真無憂的謝永寧,那這時一定會笑著應(yīng)下。

因為,這是她的阿滿哥哥,她前世今生都想嫁與的人,可長路漫漫,前途堪憂。

“這是永寧尋來的書頁,有幾處不懂,阿滿哥哥去看了,再告訴永寧可好?!?/p>

四周悄然,公主斂起裙擺,盈盈上前,袖中的紙遞于他,眉眼微彎,如明月皎潔。

魏厭接過那疊紙張,余光瞥見上面的字,神色一愣,隨后才應(yīng):“好?!?/p>

那兩字是“兵法”,他心里暗惑,公主手中怎會有這些東西?

親眼見著少年將紙張收入懷中,她才暗暗松了口氣,今日來這處,一是為了見他,二則是為了這些紙上的東西。

夢里魏厭戰(zhàn)死的消息傳來后,她聽太子哥哥說過,戰(zhàn)敗并非因兵力相差,而是因為敵國的一場戰(zhàn)術(shù)。

所以,她醒后就急著搜集各處的兵法,卻同時又得小心翼翼。

“我先回去了。”謝永寧是偷偷過來的,遣散了宮人,此時已久,怕是皇后那邊會起疑。

“永寧?!币娝D(zhuǎn)身欲走,魏厭伸手欲攔卻又怕失了體統(tǒng),急喚了一聲。

謝永寧垂眸看著他手上的東西,微愣,眉眼微挑,“這?”

在戰(zhàn)場上老氣橫秋的少年,此時紅了臉,醇厚嗓音里帶了些羞澀,“這是我在甘州當(dāng)?shù)貙W(xué)的,自己編的?!?/p>

這像是同心結(jié),又不似一個編法。

她隱忍下心里翻涌的情緒,抬眸,明媚的笑容掛在臉上,“很好看。”

“你喜歡,便好?!彼σ庥哪幼策M了他的眼里,如春水柔意。

這枚同心結(jié),謝永寧在夢里見過一次。那是在魏家遺物運回京時,魏厭唯一的東西。

只是如今,好像什么都不一樣了。

天慶二十三年春,承嫡公主謝永寧及笄大禮,封號“永姜”。

夜色寂靜,月光溫柔,一陣煦風(fēng)而來,園間枝丫初綻,原來已經(jīng)初春了。

“我的永寧,已經(jīng)長大了?!泵匣屎竽眠^侍女手里的木梳,替銅鏡前的少女輕輕梳著長發(fā)。

“母后,永寧永遠是您的永寧??!”柔荑輕覆與她的手背,溫聲笑言。

隔日,嫡公主及笄大禮。

皇后與眾內(nèi)命婦坐于殿中,謝永寧著五重華服立于殿外靜候。

禮官面容嚴(yán)肅,道:“宣,公主上殿?!?/p>

叩拜,行大禮,再叩禮,待皇后親手替她綰發(fā)插簪,即禮成。

“禮成!皇上御旨,欽封為永姜公主,賜公主府!”最后是受封。

側(cè)目望向按等級立在兩側(cè)的眾內(nèi)命婦,皆是面容肅靜莊嚴(yán),她忽然覺得,這一日的陽光要比夢里刺眼的多。

從今以后,她將先是大承的永姜公主,再是謝永寧。

過了年關(guān),又過了初春,魏厭這時還是沒有離開長安啟程去甘州。

謝永寧在外殿長廊處遇上了他,斂了衣裙,暗淡的眸子一亮,抿唇輕笑,偏頭道:“你可沒有禮物?”

“有的,只是…”英勇殺敵的少年面對她時,總是容易紅了臉。

“明日我出宮再尋你?!彼郎惤藘刹剑禹澢纹ひ恍?,聲音特意壓得低。

“…好?!鄙倥砩嫌牡逄鸬臍庀⑦€環(huán)繞在周遭,他癡笑著愣在原地,直到祖父來才將他拖走。

謝永寧換了便服,以去監(jiān)工公主府的名義換得出宮,誰知在中宮遇了太子,孟皇后讓她隨之一道走。

謝麟瞧了她一身裝束,瑞風(fēng)眼微瞇,打趣道:“父皇若是知曉你是去見阿滿,可不得打斷你的腿?!?/p>

“那可是皇兄帶我出的宮,父皇應(yīng)當(dāng)是先打斷您的腿罷?!睂m廊幽長,她帶著帷帽踱步慢行,直至出了宮門,也順勢騎上馬背。

太子謝麟將她送到了京城最大的明月酒樓外,抿唇皺眉環(huán)顧了四周,隨之長袖一揮,偏頭提了兩句讓她注意安全,隨后便留了幾個侍衛(wèi)自個兒先行離去。

少女黑衣披風(fēng)隨風(fēng)而起,她一個翻身利落下馬,身軀嬌軟卻不柔弱。

“小將軍?!敝x永寧隨著侍者上了樓,包廂里唯有一少年郎倚在窗邊,遠眺湖中春景。

魏厭起身,揖手行了禮,隨后將圓桌上的精致糕點推向她處,笑言:“點了你最愛吃的糖栗子?!?/p>

“還是這個味道。”甜而不膩,軟糯可口,是宮里御廚都難做的。

她得了甜食,展開笑顏,眼眸彎得如月牙兒般,像是藏了晶瑩的光芒。

“慢些,不急?!彼某韵鄻O其優(yōu)雅,不過魏厭仍怕她心急噎著,倒了杯清茶上前,溫聲道。

“明月湖上的薄冰,可都融化了?!?/p>

微醺晚風(fēng)拂過她的臉頰,謝永寧順著魏厭的目光向外看去,是夕陽碎光落在湖面,水波瀲滟,湖中亭獨而不孤。

“是啊!”他勾唇淺笑,眉眼似是揉碎了春意,一并散去了往日的倦意與陰霾。

晚間的長安城,才算是真正的帝都。

不夜長明,盞盞明燈立于路側(cè),喧囂的夜市里,小販時不時扯著嗓子吼兩聲。

“這是……長明燈?”她瞧著眼前外型長圓、輕薄紙質(zhì)的燈籠,神色微怔。

古時,長明燈放于除夕夜。只是宮中禁火燭,恐走水,少有長明燈。

“這是我在甘州習(xí)得的一種做法,那邊人在這長明燈上題愿,再放于天?!?/p>

魏厭將長明燈遞于她身前,四周火光微弱,他眉眼微俯,解釋道。

“公主許個愿罷?!笔虖膶⒐P墨遞上前,他直直望著少女明麗的容顏,淡笑。

謝永寧記得,夢里的天慶二十五年,魏厭領(lǐng)兵出征前曾與她見過一面,那時他許下了承諾。

等盛世太平了,我?guī)闳タ唇?,可?

三國鼎立,涼、夏兩國近年儲兵蓄糧,隱隱有合作聯(lián)手之患,大承如今的處境嚴(yán)峻。

所以,她心里最大的愿望,依舊是“愿盛世太平”。

唯有盛世太平了,她的小將軍才會平安回來,才會帶她去看江南風(fēng)光。

“好了。”她落筆許愿時心事重重,也沒有瞧見一旁的魏厭,向來平靜如水的眼眸里泛起了層層波瀾。

像是暴風(fēng)雨來前的平靜與安寧,又像是雨過天晴后的清凈與歡喜。

點燃了燭心的長明燈飛上了天,飛向了九霄云外,帶著她與眾生的愿望。

天慶二十三年夏,涼、夏兩國使臣入京面圣,國宴三日。

百年前的戰(zhàn)爭,讓大承一躍成大陸強國,他國俯首稱臣,年年朝貢。

可是枯木逢春、死灰復(fù)燃,當(dāng)年沒有消亡的涼、夏國,如今終是漸漸重振起來。

夢里,天慶二十五年的西州之戰(zhàn),是一個轉(zhuǎn)折點。從那以后,鄰國聯(lián)手攻之,大承再不復(fù)以往的盛世了。

謝永寧知道,若要避免兩年后的西州之戰(zhàn),那必先要讓涼、夏兩國心生間隙。

“你何須這般呢,當(dāng)日若是一個不小心,你就命喪明辰殿了?!贝富誓负箅x去,謝麟看著病榻上面色蒼白的少女,輕嘆一聲。

國宴舉于明辰大殿,涼國使臣進獻舞女,誰知曲子過半,那臺上舞女持刀相向,傷了夏國使臣,也傷了一旁的永姜公主。

那一場晚宴,成了后來說書人口中的“血染明辰殿”,都道永姜公主是犧牲品,也說那是大承與涼國開戰(zhàn)的導(dǎo)火線。

“唯有我也重傷了,才能脫了嫌疑。”脫了大承派人刺殺的嫌疑。

軟臥榻上,她面色憔悴,唇色漆白,唯有一雙水眸依舊泛著明亮的光彩,像是黎明前的火光。

皇宮遍地暗線,大承帝自然是查得到他倆的手柄,卻依舊面不改色地掩去一切痕跡,這場天衣無縫的大戲,只有成功不可失敗。

外男無詔不可入后宮,一月有余,大承帝忽然下了旨,準(zhǔn)許魏小將軍入宮獻禮。

謝永寧知道,這是父皇給了個由頭,能讓他進宮見她。

而這一面,也是天慶二十三年永姜公主與魏小將軍的最后一面。

“明日,我便將啟程回甘州?!蔽ㄓ性谒媲?,魏厭才自稱我。

魏厭是良將之才,一琢磨,他便懂了公主在明辰殿的做法,明可躲避利刃,卻義無反顧而前。

我想護你周全,卻總將你推于困境。

他眸色晦暗,心事重重。

“若是盛世太平了,你可愿與我去江南看古鎮(zhèn)小城流水人家?”

聞言,她神色一怔,這番話,是在夢里西州之戰(zhàn)前,魏厭與永姜公主說的,那日長安城連綿細雨,清洗凈了整個都城的塵土污穢。

而如今,謝永寧不敢應(yīng)下一個“好”,她怕舊事重覆,她怕夢境重演。

她怕小將軍死于二十那個好年華,怕賊人再襲屠盡甘嶺,怕國破家亡天下人流離失所。

她將護心鏡遞上前,眼波里含著溫潤笑意,道:“小將軍,一路順風(fēng)?!?/p>

一年前的國宴,使得三國關(guān)系更為緊張。

天慶二十四年春,涼國率先向大承西部發(fā)起進攻,駐守邊疆的魏家人與羽林軍應(yīng)戰(zhàn)。

唯一的好消息,大約就是夏國沒有與涼國聯(lián)手,持了旁觀的態(tài)度。

捷捷戰(zhàn)報,魏家軍所向披靡。

謝麟私下說,這涼國氣數(shù)已盡,何須再存于世間。

大承帝對于謝麟的看法不置可否,卻在三日后下了詔旨。

謝永寧請命去了國清寺祈福。

而謝麟啟程前,還與她說,你的魏小將軍這次可立了大功。

天慶二十四年秋,太子謝麟領(lǐng)兵攻占涼國帝都,宣告了一個國家的破亡。

普天同慶之時,大承帝大赫天下,而公主殿里,卻長久幽靜無聲。

“永姜?!惫鞯昧朔馓枺筒辉俦粏久?。

“我早早便知,這魏家公子是天縱之才,他如今是羽林軍副領(lǐng),未來將會是你皇兄器重之人?!?/p>

“可他,并非是你的良人?!?/p>

“自古駙馬得閑職,難握實權(quán)??晌杭疫@一代,唯有他一男兒郎。”

殿內(nèi)點了安神香,卻難安神,孟皇后的由衷之言還在腦海里回蕩。

她忽然明白了,魏厭是謝永寧的良人,卻不是永姜公主的良人。

大軍回朝時,京城世家忽然傳出了些許言論,都說孟皇后在為及笄了的永姜公主選駙馬。

那些公子哥兒都笑,公主自小與魏小將軍相好,自己是不可能被公主瞧上眼的。

而也有謠言稱,這魏家可從一開始就不在候選駙馬之列。

大軍凱旋回朝那一日,帝后于長安城相迎,而永姜公主也去了。

她披著銀雪狐裘,立在白玉石階上,遠遠瞧見了一年未見的少年。

不過才十八的魏厭,就見過了無數(shù)血腥與死亡,他的身上早已沒了少年的稚嫩,也沒了京城子弟的驕橫。

他是大承羽林軍眾將士心服口服的魏小將軍。

夜色沉沉,公主殿內(nèi)安詳無聲,忽的一道黑影在她側(cè)身一閃而過,謝永寧輕皺眉頭,半晌后放下端著的瓷暖爐,關(guān)上了半掩著的木窗。

向外殿立著侍候的宮女道:“你們先退下吧!”

“你怎么來了?”“夜闖公主殿,若是被人發(fā)現(xiàn)了,這可是誅九族的罪。”只一會兒功夫,她的手就漸涼,這長安城的冬天愈發(fā)的冷了,覆上暖爐,抬眸冷聲問道。

“殿下帶我進來的?!逼溜L(fēng)后走出個人,是魏厭,他沒換衣裳,依舊是白日那件藏青色常服。

“真是胡鬧?!彼琅f冷著張小臉,想到后日便是慶功宴即可見面,“有何事不可后日再說?!?/p>

“永寧,你覺得我如何?”他上前幾步,離她近了幾分。

蠟燭的火在眼前跳躍,瑩瑩燭光照得她半側(cè)臉頰泛紅,更加明艷動人。

“什么?”謝永寧微愣,一時不解他的意思。

“這長安城里,盛傳皇后娘娘在為永姜公主挑良婿?!蔽簠捴敝睂σ暽纤难垌?,認(rèn)真道。

他的眼眸如黑曜石般深邃,里面藏著她的樣子,還有灼灼火光。

謝永寧一時無言,偏了頭將視線移開,不敢再去看他。只是視線所及之處的那妝臺上,還放著他送予的同心結(jié)。

“為什么?可以是李二,也可以是江七,為何就不能是我呢?”

魏厭心里念著兩人之愿,在甘州就算是受了傷,也依舊不要命隨軍打仗。

他又怎么會眼睜睜地看著她嫁于其他人?

謝永寧揪著黑綢金繡衣袖,面色凝重,嬌俏的杏眸圓睜,一步一句,眼眶漸次泛紅。

“因為你是魏厭,你是父皇親封的魏小將軍,你是羽林軍的副領(lǐng)?!?/p>

唯獨,你不可是駙馬。

“你魏小將軍,應(yīng)當(dāng)志在四方,而非我永姜公主府?!?/p>

月色下的皇城寧靜幽雅,皎潔的月光照在盔甲上,洗去了將士身上沾染的血腥。

他說:“我在天慶二十二年立冬,做了一個夢。夢里的大承在三年后敗落,涼國求娶永姜公主,陛下拒絕了。”

“戰(zhàn)爭一觸即發(fā),硝煙四起,百姓流離失所。而我和身邊的弟兄們,皆是死在了天慶二十五年的西州之戰(zhàn)中?!?/p>

“那夢極為真實,萬箭穿心的痛覺我現(xiàn)在都記得?!?/p>

“對不起。”淚水從少女的臉頰緩緩滑落,她的眸里是不敢置信。

怪不得所有事,都提早發(fā)生,怪不得曾經(jīng)悲劇的走向被改變。

原來,他們做了同一場夢。

可謝永寧也知道,那不是夢。

那一世,永姜公主薨時才十八,卻是經(jīng)歷過繁華與破敗、美好與黑暗的十八年華。

血流滿山,染紅了泥土與枯枝,山間小溪流淌的血水如同一把利刃將山嶺割裂,一處是地獄,一處是平凡人間,可是空氣里彌漫的是連雨水里也掩不去的血腥味。

刀劍無情地刺入身體,那一刻她才知道,原來人是這么脆弱吶。

涼國一亡,夏君見大承如今勢頭正好,忙派使臣附上國書,愿做大承的附屬國。

大承帝深知羽林軍如今不適開戰(zhàn),亦不愿百姓再經(jīng)歷一次戰(zhàn)亂,深思熟慮后接下了夏國的國書,定下有關(guān)條約。

慶功宴上,大承帝多喝了幾杯酒,看著底下的少年英雄,滿懷欣慰。

“將士們皆拿了賞賜,唯有你魏小將軍什么都不要,你與朕說說,你想要什么?”

聞言,謝永寧下意識地看向側(cè)前方的人,放在腿上的左手亦緊緊揪著衣袖。

魏厭與她對視一眼,隨后迅速出了座,于大殿中,跪拜,向高位上的帝后行了一大禮。

“臣,求娶永姜公主?!?/p>

剎那間,全宴人的視線皆落在他身上,魏老與魏將軍也緊緊擰著眉。

“你可知,你在說什么?!贝蟪械圯p輕晃了晃手上的酒樽,放下,厲聲問道。

他揖手,面向正北,眸色堅定,道:“臣知,臣魏厭求娶永姜公主?!?/p>

謝永寧柔荑絞著紗裙,抬眸望向帝后,大殿一片寂靜,適才的禮樂聲皆停,此時若是落了根銀針于大理石地磚上,怕也是格外分明。

“永姜,你可聽見了?”大承帝側(cè)首,視線移向衣著華服的女兒,道。

她看著父皇,瞧不出半點情緒,對這門婚事的態(tài)度是喜還是怒?

余光瞥到旁側(cè)的孟皇后,眉眼含憂,她卻是定了心,縱嬌弱卻多一份堅韌,端禮而道:“永姜愿意的?!?/p>

那一晚,魏厭與她說,既然上天讓我們改命,那為何不賭一次呢?

天慶二十四年初冬,大承帝下旨,為永姜公主與魏小將軍賜婚。

京城貴圈明面上都賀著魏家能尚公主,可真是百年修得的福氣。

暗地里都換了面孔,各個譏笑著魏厭是得不償失,雖得了百年榮華,卻失了兵權(quán)。

冷暖自知,只有魏厭知道,這是他兩世的心愿終于得以實現(xiàn)。

“婚前大雪,這是吉兆?!?/p>

鑼鼓喧天,是皇家的別樣熱鬧。

從皇宮處蔓延到長安城門,是那構(gòu)造獨特的紅燈籠,傳言里這燈籠由甘州隱人獨創(chuàng),可不換燈芯亮上三日三夜。

一襲紅衣華服,尊貴榮華,金銀飾下的臉頰清瘦嬌嫩,美眸生輝,瑩瑩燭光柔了臉龐。

“我這一生,見過長安城不滅的長明燈,看過大漠孤煙的荒涼,也遇到過郁郁叢林里的螢火。”

“卻唯獨忘不了,宮墻里的您。”

魏厭掀了紅蓋頭,腰間銀鈴輕響,他眸含春意,深情款款,字句皆柔軟。

“你不知道,我今日有多歡喜?!?/p>

著了新服金飾的謝永寧,燈火輕柔照亮了她的面龐,妝容精致,別無摻雜,比往日里更要明艷俏麗。

她眉眼漾開柔情笑意,溫聲道:“你永遠是魏小將軍,也永遠是我的阿滿哥哥?!?/p>

天慶二十五年,魏小將軍上交兵權(quán),位職不變。

天慶二十六年,將軍魏厭攜妻永姜公主下江南,途徑多地,善行。

天慶二十八年,大承帝退位,太子謝麟即位,年號萬隆。

同年,永姜公主誕雙生子,帝賜名——單字“瑞”“嘉”。

上一世,魏小將軍死于二十,永姜公主死于十八,隨后大承滅亡,帝后自刎。

幸得上天垂憐,上天賜予了他們繁華一世,消去了重重磨難,阻止了悲劇發(fā)生。

我想將這盛世奢華送予你,也想將平安喜樂帶予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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